翼騎之鍊1 長龍之亂

1.3 厄運的白馬

　　「來，起來吧。現在應該沒那麼痛了。」華爾在「結鍊」後叫柏加站起。

　　經過銀湖水的簡單抹洗，柏加終於能夠站起來。華爾剛才也只是簡單地替牠抹洗，因此她帶柏加到銀湖裡洗禮。

　　「你下去吧，別浸太久。」華爾說。

　　柏加踏步向前，牠浸在銀湖水裡，有說不出的舒暢，身上的傷雖然沒有即時癒合，但總算止住了血，瘀傷也明顯減少。

　　華爾坐在銀湖旁的石頭，望住明月，不禁隨口問道：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？」

　　柏加聽到，知道這只是華爾自己問自己的一個問題，自然無須把以往不幸的經歷告訴華爾，免得影響她對外面的感覺。

　　「你很想知道嗎？」柏加問。

　　華爾一聽，才發現柏加已站在自己前面，身上的傷痕明顯減少，月光照下來時，白色的身體像有鱗光般反射，顯得美麗異常。她回過頭來，想起了長老的話，說：「沒有啊，隨便說說。」接著便活潑地跳了下來，說：「走吧，回去替你療傷。」

　　由於柏加受了傷，華爾也就沒有上馬，走在柏加前帶路，她一邊撩撥樹葉，一邊在想該如何向長老說起今晚這件有趣的事。柏加跟在華爾後面，低著頭走著，身上的瘀傷還是有點痛，但經過銀湖水的治療，比起剛來到痛得倒在地上，算是康復了不少。

　　「外面亂得要緊。」柏加忍不住說道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華爾雖然還是背住柏加，但顯然很感興趣。

　　「有很多人在搶掠，也有很多人沒有像樣的家。」柏加答道。

　　「冬天快到了，那他們怎麼辦？」華爾說。

　　「我也不知道，應該還不至於凍死吧。」柏加說。

　　「難怪長老不想到外面，應該知道外面的情況吧。」華爾喃喃的說。

　　「什麼長老？」柏加的耳朵靈敏，整句都聽到了。

　　「你這小躂躂[1]，耳朵真靈敏。」華爾嘻嘻的說。

　　「那當然，你是我的主人。」柏加說。

　　「長老，就是我很尊敬的人。」華爾說。

　　華爾多走幾步，忽然聽不到馬步聲，華爾回過頭來，見柏加停住了腳步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太痛了嗎？」華爾跑了過去。

　　「要是你的長老不喜歡我，也認為我是不祥物，怎麼辦？」柏加說。

　　「哈哈。」華爾大笑。「怎麼可能，我的長老人可好，不像你族群的那些。」

　　「真的？」柏加說。

　　「當然，何況長老一直都希望我快點『結鍊』，他一定會替我高興！」

　　「好吧。」柏加願意相信華爾，牠第二次從華爾身上感到希望。

　　「那快點走吧。」華爾開心地跑前，柏加也加快了腳步。

　　他們不久便回到了村莊，華爾便跑到一個老人面前，並大叫「長老！」柏加見這個老人穿著一身帶藍帶黃的白袍，頭髮有點蒼白，臉上有不少年長的痕跡，卻毫不掩飾一副慈祥的樣子，右手撐住一枝奇怪的拐杖，正是華爾口中所說的「長老」。

　　長老搖了搖頭，左手示意華爾小聲一點。華爾知道後，覺得不好意思，也跟住長老一樣示意自己會小聲一點。

　　「到樹林這麼久，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。」長老說。

　　「對呀，出了意外。不過是好的意外。」華爾笑著說道。

　　「什麼好的意外，意外就是不好的，才叫意外呢。好的我們叫驚喜。」長老說。

　　「管它意外還是驚喜，你來看看。」華爾拉住長老，走到柏加面前。

　　「牠叫柏加；他是長老。」華爾介紹雙方認識。柏加見到長老，左前蹄提起，向前低了頭。長老知道是馬敬禮的動作，便也回了一個簡單的禮。

　　「你肯定跟牠『結鍊』了，對吧。」長老微笑地問華爾。

　　「真是什麼事情都暪不過長老的大眼睛。」說起「大」時故意誇張，與老人那對不大不細還有點矇矇的眼睛不大相似。

　　「讓我看看。」長老走到柏加身旁細看柏加的身體，不一會兒，一聲不嚮地回到自己的屋裡。

　　華爾見長老沒有說話，帶著柏加到馬棚「走吧，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。」前方的這個馬棚有整整一間屋的範圍，對於這裡的馬來說，那只是一般的大小；要是在一些比較富有的地方，幾隻馬就有一個大花園的範圍，供他們休息和娛樂。

　　「長老是不是不太喜歡我？」柏加問。

　　「怎麼會？長老不說話就是默許的意思呀。」華爾一臉熟悉長老的樣子。

　　「那還好，我以為他不說話是不喜歡我。」柏加說。

　　「你別多想了，這世界，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的，我就是其中一個了。」華爾邊替牠整理位置邊說。「你今晚好好休息吧，這幾天康復後，我帶你到森林玩玩。」

　　華爾把乾草整頓後，摸了一摸柏加的頭，就離開了。

　　「長老？」華爾見長老家的燈沒有關掉，敲了敲門。

　　「華爾嗎？進來吧。」長老說。

　　華爾走進長老家，見長老站在櫃邊，便問長老：「長老，還沒睡嗎？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嗯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在找什麼？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找些藥草，給你的馬治傷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你也看出牠受傷嗎？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傷得這麼明顯，你爺爺可不是瞎子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哈哈，長老。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肯定是受自己的族群欺負吧？」

　　華爾驚訝地說：「長老！你……怎會知道？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一看就知道是馬蹄和馬頭弄的。不過，我倒沒看出這是哪個族群的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利巴斯族。」

　　長老頓了一頓，仿佛想起了什麼，又說：「牠告訴你了嗎？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對啊，簡單地說了一遍。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感情真好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所以我才跟牠『結鍊』。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看來你交了個好朋友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當然。我在銀湖邊認識牠。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是要來治傷吧。牠也不用回去欺負牠的族群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對，我也是這樣想。長老，你也喜歡牠是嗎？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我的華爾說喜歡，爺爺就都喜歡。」

　　華爾說：「我就說對了。柏加牠還以為你不喜歡牠。」

　　長老聽後哈哈大笑，說：「那你要好好跟牠說，藥草是爺爺給他的。」

　　華爾接過藥草，說：「那當然。我還要歡迎牠加入我們這個小村莊呢！」華爾續道：「那麼。我走了，長老，晚安。」

　　長老說：「嗯，好。去睡吧，都累了。」

[1] 這地區的俚語，通常小孩會用此語形容可愛的四腳動物。